不搞TSV相关内容了!

AO3: Cabborange
微博:卷心菜和橙橙子
头像来自夏日歌老师🥰

Morgenphantase|晨间幻想

“有Ta的AU”活动文

抽到的标签组合:贵族与平民+何子毓
CP:Brett Yang & Eddy Chen无差


铿铿锵锵,大钹锲而不舍地响着,铜管此起彼伏,愈发嘹亮雄浑的合声迈着军步盈满音乐厅的每一个角落,试图将最悦耳动听,最精神抖擞的乐音径直传至最中央那间包厢去,好送进今夜那不止一位的大人物耳里——刚刚被加封为公爵的科布伦茨公爵及公爵夫人,近年来最炙手可热的新贵,更别说尊敬的亲王殿下也在场。

每位乐手的精神肉眼可见地紧绷,布雷特为这些乐手叹了口气,显然这几位大人物的心情并未集中在这竭力到甚至有些谄媚的军乐之上。不过是出行的仪仗,随行的背景音。他们正随意谈论着今日拨冗前来的根本原因——巡演而来的天才神童,子毓·何,没有任何意外的话,不出两个小时,全场都要沦为这少年的陪衬。

他一本正经地端坐在这几位大人物身旁最近的一把扶手椅上,穿着花去他三个月薪水的“得体服饰”,学着祖父揪着耳朵念过数遍的礼仪,回答公爵和公爵夫人一时兴起的种种疑问。他一面打起精神来应对,一面留神看着乐手退场,一架黝黑的钢琴被安置进舞台中间,帘幕重新拉起。想来那位年少的音乐家正等在帘幕之后,等待着面对鲜花、掌声、欢呼和追捧。

布雷特对那帘幕后的风景并不陌生,当时他八岁,祖父亲自上手,和城市里最麻利的裁缝花了一整天,把他打扮成一个小号的绅士。头发顺滑服帖,拖着燕尾服、马甲和领结,脚上一双光可鉴人的漆皮鞋。台下几百双眼睛的注视并不能让他有什么反应,只是这身古怪装扮搞得他走路险些崴了脚。祖父拖着他的背走上去,在掌声中合奏他拽着头发写完的功课——他后来知道那叫做作曲——然后又被领到那间正中的包厢里。

可现在已经没有那样一个揪着耳朵教他该如何写功课的声音了。

 

“真是一颗璀璨的明珠,当世这样耀眼的年轻人都展示在您的眼前了!”公爵抚手大笑,亲王和煦地示意这位远道而来的少年走上前来。“这孩子的父亲来自遥远的东方。”他的母亲笑容满面地介绍他们一路而来所面见的种种权贵,路程中的种种趣事。如果说布雷特第一次面见亲王的表现能打及格,那这位少年的腼腆笑容则恰到好处的优秀,他刚刚以堪称华丽的技巧演奏了几首莫扎特,还特地从致使布雷特成名的儿时作品里挑出几首,做了些高难改编。

也就个位数岁的年纪,和布雷特一样端坐在椅子上,含着下颌,穿成两只燕子,装扮成漂亮的背景,给大人物添些“神童”、“祥瑞”的茶点,不管这孩子作何想法,布雷特已经学会至少不和金钱过不去。

这把小小的扶手椅在在很多人眼中也充满光辉亮丽,小时候他会说这椅子硬邦邦,并不舒服。还会说这间屋子小的不像话,不懂为什么大家都想让他进来。当时还是伯爵的公爵亲切地拍拍他的头,叫他“我们的小神童”,让他和自己的小儿子爱德华一起坐。周围是他未曾见过的软滑布料,每一位大人物身上都充满了浓郁的熏香味。领结噎得他浑身难受,光亮也吵得他头痛。祖父反复叮嘱了,不要盯着这些大人物,于是他只低着头,盯着扶手上握着的拳头看。

“你想要这个吗?”他听到和自己相似的童声,才抬起头来。隔壁的扶手椅塞满了柔软的垫子,一个圆头圆脑,脖子上系着领巾,也被重重绫罗绸缎包裹起来的孩子看着他,手里捏着糖果。他看了一眼,也就收回视线,有点不好意思地小声说:“什么?祖父告诉我不能说话,所以我就随便看看。”小孩子愣了一下,很快笑出声来,脸上红了,眼睛也眯成缝,布雷特跟着他一起笑,连带着亲王和公爵也都回头。最后他们让祖父也进了包厢,祖父的脸色可比今日的乐手还要红亮。

一块怀表很快赏到他家,随附一盒包装更精美些的糖果,并一本童话书。庆功晚会上祖父让他当众表演,还非要把怀表挂在他脖子上,他挣扎开,往嘴里塞了四五颗糖,母亲也还在他身边,只能笑着骂他……

 

“谢谢,您的曲子很好听。”布雷特一晃神清醒过来,子毓正在母亲的手掌下依次讲些社交辞令,一看就是被耳提面命过数次。大人物们一脸和蔼地看过来,无声地催促他,目光里带着期望与命令。

“谢谢你的演出,也期待您创作的曲目。下周我将会举行独奏会,请您务必来参加。”他收敛起对那些任性时光的怀念,不能表现出任何不耐烦,也绝不能卑躬屈膝,亲王投过来的目光带着些满意,布雷特半悬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届时我那不争气的儿子也来。”公爵皱了皱眉,被公爵夫人瞪了一眼,只好再补充,“至少年轻人可以有些共同语言。”

曾经在他身旁坐过的孩子如今已经十六岁,按理说也该进入社交场合,然而布雷特已经连他的面容都想不起了。虽然八卦很少能传到庄园门外,但作为宫廷乐师,他隐隐约约听说公爵的幼子十分叛逆,整日要做席勒第二,当个诗人,周游世界,惹得公爵和公爵夫人都十分头疼,很少放他出门。布雷特一哂,也并不作声附和,只摆出一张纯洁的笑脸,在心里盘算起安可的曲目来。

他们这些被叫进包厢的乐手告退,往往还要应付其他乐团成员连番的打听。布雷特本以为这次他根本就没出演,能躲过这一场交际,没想到几位和他走得近些的乐手都留下来等着,指挥笑着邀请周日来他乡间的别墅吃顿便饭,他只好微笑答应。

临行前他把父亲的酒瓶藏好,又告诫弟妹认真练琴。“可是我也想要坐船,”小妹盯着他看,布雷特摇摇头,“小孩子坐船太危险了,”弟妹的表情一下子垮了下来。布雷特心里好笑,“如果你们乖乖练琴,我回来给你们讲故事听。”弟妹的表情更垮了,“再不练琴就会变成中提琴,哥哥你都讲了好多遍了。”他在门口系上怀表,提着琴,打破弟妹最后一线希望,“好好练琴,我走了,晚上回来。”

 

他匆匆赶上一班船,不巧已然没空,然而一个年轻人突然移开了座椅上的手提箱,给他腾出了个空来,布雷特匆匆道谢就坐,扫了一眼为他让位的年轻人。他正调整手提箱的位置,似乎并不想夹在两脚之间,然而又有些担心皮箱歪倒,最后塞进了前方的座位底下。看打扮像是位旅行中的绅士,围着围巾,带着帽子,长风衣,法兰绒套装,身量不低,手里捧着一本摊开的书,文字短小,看着像是本诗集。在船上看诗集,真有意思,不会头晕吗?布雷特瞥一眼便收回视线,毫不顾虑地把琴放在两脚之间,想着一会儿要应付的应酬,又头疼起来。

摇摇晃晃的船只开在莱茵河的碧波上,岛屿,山峰,以及偶尔点缀其间的庄园与城堡从他眼前掠过。布雷特心不在焉地瞥一眼挂着常春藤的灰崖,一座壮观的古堡屹立其上,灰墙绵延,露着整齐的窗口。蓝天与河水同样清澈,流淌过重重叠叠的白云,随风变化出几座山峰与城堡的幻影。

“卡萨思艾伦勃根伯爵为了修建这座堡垒,费了很多心血,最后还是被法国人摧毁了。”一个年轻的声音从旁边传来,长风衣和法兰绒套装包裹出来的绅士形象原本应该是无懈可击的,然而开口间,旅行绅士的完美形象被击破了。布雷特心底大为惊奇,这么年轻就已经踏上旅途了吗?围巾里透出一双圆形的眼睛,诗集似乎一直没有翻页,隔壁的年轻人目光并没有直接落在他脸上,手指轻轻放在太阳穴上,指甲修剪得也很圆。

布雷特冲他笑笑,点了个头,“我倒是不知道这典故。”

年轻人知道自己说错话,又迅速举起诗集,船晃晃悠悠地开着,过不了一会儿他就又揉起太阳穴,频频瞥向他的小提琴,似乎有话想说。然而每当布雷特投以疑问的视线,他就又举起诗集来了。如此三番两次,年轻人深吸一口气,还是转过头来,似乎鼓足勇气,“请问,您是不是那位宫廷音乐家布雷特 杨?”扯到围巾,露出一张洋溢着青春的脸来,牙齿似乎有一点点不整齐。

“您认识我?”布雷特扭过头去,扶着自己的琴。“您好?”

“久仰大名了,我听过您的小提琴独奏会,”布雷特能感觉到年轻人试图用一种成熟的语气交谈,然而不是特别成功,“真的是您!”

“承蒙厚爱,”布雷特现在是真的有些受宠若惊了,他从来不缺鲜花与掌声,然而往往都是些长辈的赏识,总是带着由上而下的压力。“谢谢您,请问怎么称呼?”

 

他们走在码头间,背上琴,提着行李箱。年轻人名叫艾迪,自称将要去看望自己远在国外的舅父,临时在这乡间落脚休息。“竟是这样巧合,我们都在这儿下船,晚餐前也有些时候,不如同去田野间散散步?”布雷特笑着说。艾迪把诗集装进内袋,竟是两眼放光,“好啊!”于是他们沿着田野间的小路并肩通行,远处平坦的田垄已经被收割干净,工厂的黑烟遥遥升起,然而眼前还是一片郊野最原始的面貌。布雷特很快发现艾迪对着山野间的花草树木统统兴致盎然,“不常出门?”艾迪第三次停下来端详某样据他说十分特别的树枝,闻言轻轻笑了一声,“我很少出门,”他坦白,“而且也没同龄人和我一起。”

啊,布雷特心里涌上一股熟悉的滋味,每次他在数位乐手之中站出一个“凹”字,每次他藏好酒瓶,看着弟妹跑上街头玩闹,那种滋味都会慢慢翻涌上他的咽喉。领带有些勒人,他伸出手来松了松。

“我也一直没有同龄人和我一起,小时候隔壁有小孩爬上我家的墙,等我爬树出去玩,”那棵树,连同他曾经热爱的花园都已经远去了,他们搬进了更便宜的房子里,但,“祖父拦住了我,还把他的家长叫来。”当然是用更物理的方式,布雷特摇摇头,“再往后就没什么孩子肯叫我出去了。”

“幸福的婴儿,摇篮还是你无限的空间。长大了,无限的世界就变成狭隘……”艾迪沉吟一句。“这是您写的诗歌吗?很有意境啊。”布雷特砸了砸嘴,跟着念了一遍。

艾迪顿时停住,脸上露出些好笑又不忍笑的神色,“这是席勒的诗歌。”他并不过多解释,又腼腆地问起布雷特的宫廷乐手生活。布雷特畅谈音乐,艾迪默默倾听,时不时讲起诗歌,虽然不熟悉,布雷特也认真听他讲解。不到一会儿,他们就已经熟悉的不能更熟悉了。布雷特也越来越放松,大讲特讲音乐笑话,乐团里种种中提琴手拍子总也对不上,话语间越来越夸张,把艾迪逗的行李箱都拿不稳。

清风轻轻掠过林地,留下明晰的轮廓,隐约可见一条曲折的河流穿行而过,树叶沙沙作响,唱出悠长的诗歌。身周一切都如此悦耳,艾迪在他的怂恿下多念了几首诗,谁能作个忠实朋友,献出高贵友谊,真心诚意相亲相爱,才能找到知己!真是应景,布雷特渐渐笑得响亮起来,应酬全被抛之脑后了。

“嘿,我们要不要上那山顶看看?”他提议。“您知道如果有两个中提琴手从悬崖上掉下来,会发生什么吗?”

“会发生什么?”艾迪摇摇头,似乎已经在想为什么会有两个中提琴手会走上悬崖。

布雷特不说话了,他站住脚步,抬起双手,竭力憋住笑。噼啪——两声都拍在艾迪身上。

过了一小会儿,布雷特的期待都要变僵了,艾迪才恍然大悟地拍回来,“嘿,这也太好笑啦。”他们一起哈哈大笑,气喘不上来了才停,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迈步,艾迪又看了一眼那片山冈,扯了扯布雷特的袖子,“你不是还要去参加宴会?”

“不去了,”布雷特挥挥手,“等一下……刚才是对我用了你吗?”

“如果您觉得……”艾迪换了一只手来提行李箱,看起来很紧张的样子。

“我是说,您是否,你是否允许我也这样称呼您。”布雷特急忙解释,抓紧了琴盒的背带。

“你太客气了。”艾迪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能和你做朋友真是太好了,不如让我请你吃顿饭吧!”

 

太阳西斜到一个危险的角度,布雷特理智上知道应当叫他去休息,然而仍然推了一次又一次,直到怀表上的时间过了又过,实在不能拖延了,才提议结账。没了酒菜,也没了田野间的清风,沉默又降临到他们之间,是分别的时刻。然而布雷特十分不情愿,他只是暂时不让自己去想艾迪之后就会离开前往另一个国家这件事。而从艾迪黏在地上的脚尖看,他也并不乐意就此分开。

“如果你能来我下周的演奏会就好了,”他赶在自己后悔之前脱口而出,“请给我一个地址,我会给你寄信的。”

“哦,”艾迪嘴唇翕动,“哦,谢谢你。要是能去你的演奏会就好了。”他突然陷入沉思,“正是下周,是吗?”

“是啊,如果一切顺利,我没有睡昏头。”夕阳和远处的地平线渐触,灵感突然出现在布雷特头脑中,“但我可以先演奏给你听听看。”说罢他干脆拉住他的胳膊,向旅馆方向走去。

“……嘿,”艾迪从沉思中抬起头来,顺着他走了两步,“也许舅父可以晚几天再拜访。”

“什么?”布雷特停下来。

“下周见!”艾迪笑着,又拉他走两步,“但今天的演奏也是要听的!”

 

 

 

 

 

Brett的生平经历,莱茵河的风景等都参考《约翰·克里斯朵夫》,诗歌引用自席勒《摇篮中的婴儿》、《欢乐颂》,任何地方如果有穿帮都是架空,架空🙏


评论
热度(20)

© 白菜和橙子 | Powered by LOFTER